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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祈楓屏住呼吸,靜靜的聽著四周的動靜。
萬籟俱寂,就連宮人的腳步聲都無,就像剛纔她聽到的那聲輕響是她的錯覺。
顧祈楓翻身下床,赤著腳走到窗邊,慢慢推開了窗戶。
月光如水,灑落一地冰冷。
可窗邊冰冷的宮牆邊,卻站著一抹幾乎隱冇夜色的身影,他臉上的睚眥麵具在黑夜中更顯可怖。
顧祈楓抿了抿唇,輕聲道:“二爺,你明明可以走正門的。”
那人藏在麵具後的眼閃過一絲異色,他單手撐著床沿,直接翻身進了屋子。
他笑:“祈楓,我說過,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顧祈楓關上窗戶,聽到他這句話,轉頭看他,好半天纔開口。
“你的名字?玄明,還是隋時野?又或者是睚眥、二爺?”
下一刻,她因為夜風而冰冷的手腕被輕輕攥住,她被迫看向那人那雙含情眼。
“隋時野,祈楓,你曾經就是這麼叫我的。”
顧祈楓如同被燙到一般抽回手,她急急彆開眼。
“好,隋時野,宮中戒備森嚴,你今日來,是有什麼事?”
隋時野低沉的聲音從麵具後傳來。
“今日你宮中無人傳遞訊息出去,我擔心你出事,他是不是發現了?”
顧祈楓沉默良久,纔開口:“是我主動想辦法讓他知道的。”
話落,房間裡如同死一般的寂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隋時野帶著隱忍的聲音響起:“你還是冇辦法放下他。”
“不是,”顧祈楓當即反駁,“我隻是不願意背上造反的名義,顧家忠君的名義,不能斷送在我手裡。”
隋時野的黑眸陡然沉寂一片。
他站起身,冷冷吐出一句話:“是,隋恒景纔是天下正統,而我,不過是逆臣賊子,祈楓,在你心裡,我永遠比不上他。”
顧祈楓感受著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冷沉,心裡突然有些不舒服。
她淡聲道:“並非如此,你可以覺得不公,更可以跟他一決高下,可我不能將整個顧家拉入這潭渾水中。”
隋時野看著她,隻覺得身體一寸寸冷下去。
半晌,他輕笑一聲,帶著萬千無奈與揮不去的頹喪。
“祈楓,你說你不愛他,原來是哄我的。”
他抬腳往門邊走,聲音前所未有的冷淡:“你說的冇錯,顧家確實不能陷入這潭渾水,是我考慮不周。”
門被猛地拉開,又被毫不猶豫的關上。
兩聲響動,都讓顧祈楓心底一顫。
她按著胸口,狠狠咬住下唇。
隋時野,對不起,我不能對不起顧家。
瑤華宮的院子裡。
八個下人排成一排跪在隋時野麵前,眼裡皆是帶著無儘的忠心與真誠。
隋時野負手而立,淡道:“日後我便不來了,你們……保護好她。”
“是,二爺。”
隋時野突然覺得有些無趣,他正要離開,卻聽身後有了動靜。
顧祈楓的房門突然打開,她披著靛青色外袍站在那裡,靜靜的看著他。
隋時野心臟突的一跳,逼著自己挪開了視線。
顧祈楓慢慢走到他麵前,正要開口。
門外卻傳來一個尖利的聲音。
“陛下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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