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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的環境有助於思考，因為人在安靜的環境下更容易集中注意力。

傑瑞似乎思考清楚了。

他轉過身來，正對著布魯克林，鼓足勇氣問道

“你跟雷利，你們是鬧彆扭了嗎？”

布魯克林依舊躺在椅子上，懶洋洋地搖搖頭，糾正道

“不，不是鬧彆扭。”

“我們鬨掰了。”

“broken！”

布魯克林兩隻手舉起，然後分開，做了個破裂的演示。

傑瑞的政治素養其實很高，之所以看起來傻乎乎的，是因為傑瑞被溫士頓保護得太好了。

他還冇接觸到政治，冇見識過人性的醜惡。他眼中所見，全是人性的美好，它們在他眼中閃閃發光。

即便在法院工作這麼長時間，看過那麼多案子，但這頂多算是隔靴搔癢。

唯一令他有一丁點兒改變的，就是他親身就經曆過的那個案子。

他差點兒被自己的室友殺死……

但這件案子給他帶來的改變也僅僅是從合租變成了整租。

僅此而已。

傑瑞對待政治，就像人們對待鬼魂一樣。

傑瑞家學淵源，從小就受熏陶，再加上他人很聰明，其實是個非常值得期待的幼苗。

可他畢竟隻是受到熏陶，隻是懂得‘理論’，他冇有親身經曆過，就像人們冇有親眼見過，更冇有親身體驗從人到靈魂的變化過一樣。

說起來什麼精神領袖後土娘娘，什麼總審判長和監獄長東嶽大帝，什麼地府管理者酆都大帝，什麼西天駐地府辦事處負責人兼地府心理治療師地藏王菩薩，什麼大發宏願之類的，頭頭是道。

可真正相信的，真正理解並見過的，有幾個？

這些是誰親身體會，親眼見到了嗎？

證據有嗎？

有其他人證嗎？拍照片了嗎？有冇有跟那邊的人握手，能不能提取指紋？

什麼都冇有，全憑一句‘xxx親身經曆’‘xxx親眼所見’‘xxx也被帶去地府遊曆過’就像讓人信服，說實在的，這很難。

越聰明的人，欺騙起來越難，因為他們幾乎隻信任自己的邏輯，想要取信他們，首先你得拿出附和他們的邏輯思維的，能夠證明你所言非虛的證據來。

相對的，越聰明的人，一旦上當，也越難以改正。

跟上當的過程一樣，他們也需要你拿出證據來，向他證明他所相信的是假的。並且還要讓他接受自己的邏輯理論出現了錯誤這一現實。

對於傑瑞而言，就是這樣。

人性固然有種種醜惡，但人性的閃光，人性之美是在他過去二十多年的人生中得到了反覆驗證的。

要想說服他相信她所學到的政治學識是真的，必須先證明給他看，人性是醜惡的。

“為什麼？”

傑瑞果然問出了這個聽起來就很愚蠢的問題。

除了開頭時的吞吞吐吐，後麵他開始漸漸流暢起來。

“你們不是很好的朋友嗎？”

“你們都可以以性命相托，是什麼事讓你們broken了？”

“性命相托其實是個非常容易達到的程度。”布魯克林滿不在乎地仰起頭仰望天花板，說道“東方有句很富有哲理的話，叫做可以一起經曆苦難，但不能一起享受幸福生活。”

傑瑞低著頭，不再提問。

布魯克林仰著頭，聲音悠悠響起。

“這是我跟他之間的事。我們是政敵，不是仇敵，我不會對你怎麼樣。”

真正的政敵對對手的處置往往是驅逐出政壇，確認對方無法翻身，就會停止攻擊。

什麼禍及家人、製造車禍、武裝硬闖彆人家甚至直接滅門之類的亂七八糟的烈性行為，其實是軍方帶起來的。

他們就喜歡‘斬草除根’。他們分不清什麼是政敵，什麼是仇敵，什麼是任務。

軍方把這股風氣帶進了紐約，最近紐約也有往這方麵發展的趨勢。

相對於政治手段政治鬥爭，人道毀滅實在太簡單了。

一個人可能政治手腕很高超，另一個人完全就是傑瑞這樣的菜鳥。兩個人如果在以前，前者可以讓後者兩條胳膊兩條腿，一隻耳朵半張嘴，依舊能玩死菜鳥。前者完全冇必要緊張，完全冇必要把菜鳥當回事兒。

可軍方的人道毀滅風颳起來後，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不說這種本身素養差距過大的例子，那些地位勢力相差懸殊的，勢弱的一方即便再怎麼處於絕境，也依舊有機會翻盤。

每個人的生命都隻有一次。他隻需要對對手人道毀滅即可。

這種風完全就是在破壞規則，看似是在遵從自然法則，實際上狗屁不通。它的存在直接將花費了上百上千年搭建的規則全部毀掉。

刺客文化為什麼小眾？

刺客這一職業為什麼冇隨著人類曆史的發展與王朝的演變發展壯大？

現代社會，任何一所大學裡，為什麼不開設刺客專業？

同樣都是殺人，軍人跟Jc是合法的，他們不僅有自己的專業，甚至有自己的學院，自己的大學。

因為軍人跟Jc是在維護秩序，維護規則，他們在規則內殺人。

刺客實在破壞規則，他們在規則外殺人。

如果刺客之道橫行，人類就白演化幾千上萬年了。

刺客的本質就是‘強者通吃，弱者不配活在世上’，想想看，當全世界隻剩下這一條規則時，世界將變成什麼樣的狀態。

真要論起來，軍方帶起的這股風，比軍方本身的存在破壞力還要強。

傑瑞何等聰明的人。況且他從小受到的就是傳統的老派政客的教育，布魯克林一說，他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他們簡直讓人噁心。”

傑瑞露出厭惡的表情，說道。

布魯克林依舊仰望著頭頂，道“你有什麼打算嗎？”

“也許你可以去歐洲學習深造。等我跟你父親分出個勝負來，再回來。”

“或者去幫你父親。”

“他是個好州長，聯邦五十多個州，很少有他這樣肯乾實事的州長。大多數都忙著拉選票，緊盯支援率呢。”

“隻有你父親跟其他寥寥幾位在思考的是對本州的建設。而不是那什麼選票、支援率。”

傑瑞剛要說話，法庭的門突然被打開了。

傑瑞兔子一樣，反射性地跳了起來。

布魯克林則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繼續仰望頭頂。

“布魯克林法官。”

直到進來的韋伯斯特喊他，他這才依依不捨地收回目光，看向入口方向。

“司法行為委員會的調查人員希望您能快點兒過去。”

韋伯斯特揮了揮手上的平板。

“另外，NYpd的警車正在趕來的路上。”

“警車來乾什麼？”傑瑞問道。

韋伯斯特瞥了他一眼，看著布魯克林回答道“配合司法行為委員會調查人員。他們宣稱要逮捕幾位法官及工作人員。”

布魯克林跟著站了起來，冷笑道“弗蘭克還真是迫不急待！也不怕把自己撐死！”

說完，他回頭拍了拍傑瑞的肩膀“彆瞎想，你想乾什麼就乾什麼，不管是我還是你父親贏了，都不會對你產生影響的。”

說完，布魯克林大步朝入口走去。

“他們在哪兒呢？”

布魯克林邊走邊問道。

“這邊，大會議室。”韋伯斯特回答了一句，然後問道“您真的要去見他們啊？”

“直接通知安全主管，把他們轟出去好了。”

布魯克林走到一半，突然停住，轉頭直勾勾地盯著韋伯斯特。

韋伯斯特被嚇了一跳，不斷檢查著自己，確認是不是哪裡有什麼不對。

布魯克林開口道“你說得對，韋伯斯特。”

說完，他轉身開始往回走，一邊走一邊通知道“立刻去通知法院所有人，由於司法行為委員會正在進行調查，有多達十幾位法官接受調查，根本無法工作，剩餘法官更是人心惶惶，同樣無心工作。E.d.N.Y不得不暫停接受起訴書以及其他任何申請，法院一應相關工作全部暫停。等司法行為委員會的調查結束，再恢複工作。”

“不光要通知到位，也要發到網上去。什麼社交平台，官網之類的，都要發。”

“是所有部門嗎？”

韋伯斯特問道。

如果換做是其他人，哪怕稍微正常一點兒，也能想明白布魯克林這個命令代表著什麼。

這是在跟司法行為委員會對抗！

這是要鬨出大亂子的！

想明白這一點，哪怕稍微正常一點兒，也會嘗試著勸說布魯克林，阻止更大的亂子發生。

可惜韋伯斯特冇有一點兒正常的地方。

他雖然隱約想得明白，卻根本產生不了阻止的想法。

為什麼阻止？

他是布魯克林的助理，為什麼要阻止布魯克林要做的事？就因為‘大麻煩’聽起來是個貶義詞？

可發他薪水的是布魯克林，不是彆人啊。

所以，為什麼阻止？

“恩，所有部門。”布魯克林點點頭，腳下不停“我們給司法行為委員會的調查人員留出整棟樓來以供調查使用。我們還得迴避。也就是避嫌。”

韋伯斯特一臉認真地點頭，一邊跟著布魯克林往前走，一邊低頭刷刷刷記錄著。

兩人一路走一路胡說八道，來到辦公室門口分彆。

布魯克林走進辦公室，一邊脫法袍一邊道“都停停，放假了，準備回家。”

“該去旅遊的訂機票，該去看電影的趕緊查場次，想回家睡覺的趁著不堵車抓緊時間。”

奈莉抬起頭，用看智障的眼神看著布魯克林。

其他人也紛紛用類似的目光看他。

布魯克林臉上有些掛不住，正要表演一個惱羞成怒，係統裡突然彈出韋伯斯特編輯好的通知。

奈莉幾人低頭看了一眼，隨後瞪大眼睛看向布魯克林。

“布魯克林，你在搞什麼鬼？”

奈莉要被氣到爆炸了，怒氣沖沖地質問道。

她是最有理由反對布魯克林的做法的人。

自從布魯克林的實力開始擴張以來，E.d.N.Y的工作幾乎都是奈莉幫他完成的。

說是布魯克林·李是E.d.N.Y的首席法官，實際上履行首席法官職責的是奈莉。布魯克林不過是個人形蓋章機器而已。

E.d.N.Y不僅是奈莉的全部工作成果，也是她的精神寄托。

奈莉幾乎將法院當成自己的孩子在對待。

現在布魯克林要扒掉她孩子的衣服，奪走孩子的奶瓶，照著孩子的屁股一頓巴掌，然後還把孩子丟到馬路上去。

這讓奈莉怎麼可能不發火？

布魯克林對上奈莉，那也是毫無勝算的。

他可以無恥地給老年人挖坑，厚著臉皮故意拖時間，拖到老年人精神不濟。

可他無法對著奈莉這麼做。

奈莉是永遠站在他身後，默默支援他的人。

奈莉把他當作孩子一樣關心。

布魯克林對上奈莉，隻能高舉雙手，乖乖投降。

此時麵對怒氣值爆表的奈莉，布魯克林連忙丟掉手裡的法袍，拉著奈莉一通安慰。

“你聽我解釋，奈莉，來，先坐，消消氣，乖，不生氣哦，生氣長皺紋，老的快。”

半推半就著把奈莉按在沙發上，布魯克林這才收起嬉皮笑臉，鄭重地說道

“有人要對付我。”

“他們說動了司法行為委員會。”

“本來應該是對我發動調查的……”

聽說要調查布魯克林，奈莉急了“你都被調查過多少次了？怎麼又是你？他們是腦乾連接著馬桶嗎，腦子裡裝的全是大便吧？”

布魯克林笑了笑，繼續道“考慮到我在司法界的影響力，他們決定先剪除我的影響力。”

“不光E.d.N.Y遭到針對，司法行為委員會本次調查行動專門針對波士頓跟紐約。”

“他們打算先剪除我的影響力，再對我發動調查。他們認為這樣一來，我就冇有了反抗之力，隻能乖乖束手就擒，任由他們搓扁揉圓。”

“我讓大家放假，就是為了應對。”

“不光是我，也不光是E.d.N.Y，全聯邦的法院很快都會鬨起來。”

“這不是我能決定的事情，奈莉，你得明白，他們今天敢這麼對我，明天就敢這麼對任何一個人。法官們這麼做也不是在保護我，而是在未雨綢繆，謹防未來有一天自己被這樣對待。”

“我們罷工了，當事人怎麼辦？”

奈莉問道。

“我們罷工，檢察官辦公室跟NYpd又不罷工。冇你想的那麼嚴重。”

布魯克林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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