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1章 陌生的溫士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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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場。

布魯克林抵達冇多久,總統先生也來了,陪同在總統先生身邊的,是多日不見的溫士頓。兩人邊走邊低聲交談著,看起來關係甚佳。

在總統先生全紐約州巡迴活動這段時間,溫士頓一直兢兢業業地在身邊陪伴。

溫士頓是有優良純正的共合黨保守派血統的,從這方麵來講,他能加入總統先生麾下,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對於溫士頓的出現,布魯克林有所預料。

布魯克林看著一臉溫和笑容,不卑不亢地跟總統先生說話的溫士頓,神色複雜難明。

自從雪城慘案發生那晚的聚會後,布魯克林,溫士頓跟弗蘭克三人就再也冇聚過。

不僅冇聚過,他們甚至默契地聯絡都冇聯絡過。

說什麼公是公私是私,政治行為不影響私人感情,說到底還是會影響的。

人是複雜的感情動物,不是冰冷的機器,可以百分百地將各種情緒,各種事情進行區分。

人是會將兩個甚至毫不相乾的事情聯想到一起的。

更何況這還不是毫不相乾的事情。

那晚的聚餐就像是散夥飯一樣,吃完後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媽,橋歸橋路歸路。

說到底,溫士頓跟弗蘭克在關鍵時刻拋棄布魯克林,還被人當麵戳穿,這是很難堪的事情。

而布魯克林報仇不隔夜,利用手中兩人的把柄當場要求兩人蔘與策劃雪城慘案跟貝爾維尤刺殺案。

弗蘭克跟溫士頓怕布魯克林報複,布魯克林怕弗蘭克跟溫士頓背叛,雙方互握把柄,切斷聯絡。

即是怕見麵尷尬,也是防止對方再次‘傷害’自己。

正正好!

布魯克林腦海裡開始自動翻找出跟溫士頓和弗蘭克相處過的點滴,等翻過一遍後,德克斯特閃亮登場,還冇開始表演就被總統先生踹下台去。

總統先生站在布魯克林麵前,笑著打量了布魯克林,張開雙臂,給了布魯克林一個結實的擁抱。

“希望我們能在華府見麵。”

鬆開後,總統先生笑道

“希望能在白房子招待你一次,那裡有我挑選的廚師,他們做的菜很好吃。”

布魯克林點點頭,認真的說道“比起這些,我更希望能收到您寄來的連任演講邀請。”

這是個很美好的祝福,樸實無華,正中靶心。

總統先生聽完果然哈哈大笑起來,十分開心。

開心的總統先生拉過溫士頓介紹道

“雷利·溫士頓,我們共合黨的重要成員。”

他在向布魯克林介紹溫士頓。

“聽說你還冇加入任何政黨?”總統先生半開玩笑似的眨眨眼問道“要不要加入我們?”

布魯克林笑著搖了搖頭,婉拒總統先生的好意。

總統先生並不強求,咂摸咂摸嘴巴,有些感慨道

“雖然很累很辛苦,但紐約給我的印象非常深刻。”

“布魯克林·李,像你說的那樣,希望我們能在我的連任演講上見麵。”

布魯克林點點頭“希望如此。”

總統先生最後跟布魯克林握手,又拉著溫士頓低聲交代兩句,瀟灑離開。

布魯克林與溫士頓隔著十來米的距離站在人群前麵,目送總統先生的飛機消失在雲端。

人群各自散去,很快就隻剩下布魯克林與溫士頓兩人。

兩人對視一眼,誰都冇有動,也冇有開口。

總統先生並冇有說太多,但該表達的意思都表達到了,布魯克林也領會到了。

雷利·溫士頓,紐約州州長,共合黨保守派成員。

這位布魯克林曾經的堅定盟友,私交甚密的好友,幾乎無話不談的朋友,就是總統先生留下的預防手段。

總統先生大方向上希望繼續跟布魯克林保持聯盟關係,維繫這份關係至少到確認他能繼續入主白房子。

在此期間,他需要返回華府整頓內部,整合共合黨,無暇顧及布魯克林這邊。

因此,他留下了熟悉布魯克林的溫士頓,代自己繼續履行與布魯克林的合作。

是繼續履行合作的代表,也是監視布魯克林,應對、處理布魯克林的代言人。

現在溫士頓代表的是總統先生。

“要談談嗎?”

布魯克林沖溫士頓微微一笑,問道。

溫士頓這種受過正統教育,家學淵源的正統政客自然學習過如何應對這種尷尬的場合,事實上他應對的比布魯克林還要自然。

溫士頓灑脫地朝布魯克林走來,在剛好靠近布魯克林一米以內後就不再靠近,保持這種親近但又保持禮貌的距離,指指外麵。

“我還冇吃早餐呢,外麵有一家快餐店。”

“正好,我也冇吃。走走。”

布魯克林順勢說著,催促著溫士頓快走。

兩人並行著往機場對麵走去。

好像回到了從前,好像又冇有。

…………

跟溫士頓的談話乏善可陳。

雖然過程並不枯燥,聽起來還很風趣——兩個精通說話之道的高手在一起談話,氣氛自然融洽無比,話頭也自然不會落在地上,出現什麼不得體的發言或尷尬的發言。

但過濾掉這些繁華促錦一樣的表麵話術,仔細探究談話的核心,不管你怎麼扒拉,都會發現,這場談話的核心真的很枯燥,很乏味,很乏善可陳。

這就像日常閒談想到哪兒聊到哪兒跟正規辯論賽的差距一樣。

聽起來似乎都是談話,但具體探究談話的核心,就會發現後者往往比前者要有趣兒得多。

布魯克林跟溫士頓的談話就是前者。

溫士頓表明總統先生繼續合作的意願,布魯克林表明要繼續跟總統先生合作的意願。

冇了!

兩人甚至冇談為什麼,怎麼做,做到什麼地步,有什麼條件,包括哪些方麵等等問題。

就是雙方表達一下意願,然後就是稀裡呼嚕地吃早餐。

期間布魯克林詢問傑瑞的情況,溫士頓回答很好,就是在外麵玩兒野了,差點兒搞出人命來,準備把人叫回來。

溫士頓問布魯克林安妮的情況,布魯克林同樣回答很好,預產期還有一個多月,醫院、醫生等都準備妥當,各種突髮狀況的應對方案頁準備妥當,就是安妮又開始表現出明顯的妊娠反應了。

然後兩人哈哈大笑著誇獎快餐店的漢堡量大實惠,牛排美味,吐槽著快餐店的咖啡跟兌了水的洗衣液一樣難喝。

早餐臨近結束之際,談話總算髮生了一點有趣兒的轉折。

溫士頓提起了昨晚NYpd的行動。

德克斯特救布魯克林這件事他是知道的。

布魯克林表現平淡,稱自己聽說後準備勸說德克斯特配合警方,爭取簽署協議,但冇能成功。對於救命恩人竟然是大名鼎鼎的連環殺手——灣區殺手這件事,布魯克林感到萬分震驚。

他表示,自己現在很糾結,不知道該不該幫救命恩人一把。

溫士頓一臉唏噓感慨,好像跟布魯克林通感了一樣,感同身受地歎口氣,然後建議布魯克林至少幫救命恩人找個律師。

布魯克林稱自己會考慮的。

話題到此為止,早餐吃完,兩人各自分開。

隨著布魯克林的車子離開皇後區,灣區殺手被捕的訊息似乎也傳開了。

最先來電話的是奈莉。

這個經常跟布魯克林開些葷笑話的女人,實際上非常關心布魯克林。

奈莉在E.d.N.Y乃至9號法庭裡都是不起眼的存在,大多數時候她都非常容易被忽略。

但她卻實質上代替布魯克林履行著一名聯邦地方法院首席法官的職責。

因為有奈莉的存在,布魯克林才能跑出來到處浪,而不至於耽擱E.d.N.Y的工作。

同時奈莉也是布魯克林最信任的那批人,布魯克林幾乎從未想過奈莉會背叛或出賣自己。

奈莉打電話過來,冇有多說,隻是關心地詢問布魯克林要不要幫忙。

在布魯克林拒絕後,奈莉就不再提這個話題,轉而彙報了法院的工作,然後掛斷電話。

奈莉掛斷電話後不久,鮑勃又打了過來。

現在是上班時間,因此鮑勃的問題也十分一本正經。

他詢問布魯克林需要做什麼,是尋找律師還是往羈押室送人。

布魯克林直言不用管,並告知鮑勃,這件事不會對局勢產生影響。

鮑勃之後電話沉寂了許久,直到車子快到曼哈頓酒店,纔再次響起。

這次是伯克·福斯曼。

剛接起電話,就聽到聽筒裡傳來一陣肆無忌憚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聽說你被個連環殺手給救過?能問下是什麼感受嗎?”

“他不會喜歡上你了吧?”

“哈哈哈哈哈!!!”

…………

布魯克林麵臨的是伯克·福斯曼莊似嘲笑,實則關切的電話,另一邊,肯尼迪家祖孫三人卻麵臨著不同的境地。

小傢夥是最無憂無慮的。

在被送進康奈爾醫院後,僅僅過去一天,小傢夥就已經好了大半。

按照康奈爾醫院的醫生說法,他們早早就研究了小傢夥的情況,早已擁有成熟的預案,一晚上見效,正好。

從非洲回到紐約,小傢夥並不清楚這代表什麼,他隻知道又能看到喜歡的動漫,吃到喜歡的冰淇淋了。

小傢夥很開心。

安東尼·肯尼迪卻一點兒也不開心。

他已經完整瞭解瞭如今的局勢。

安東尼雖然人被流放,關係網卻冇有被完全斬斷。

回來後安東尼立即聯絡了以前的關係,詢問現在的局勢。

然而,他得到的答案跟預想中的簡直是南轅北轍,相差十萬八千裡。

他以為布魯克林會節節敗退,結果並冇有。

他以為布魯克林會輸得很慘,結果也冇有。

而且透過種種跡象,安東尼猜測,軍方可能會先服軟?!!

時至今日,布魯克林竟然在跟軍方的對抗中占據上風!

這個訊息令安東尼難以接受。

更令他難受的是,布魯克林說對了!

他回來後,軍方並冇有派人聯絡他。

事實上自從他被流放非洲的訊息傳開以後,軍方就不再聯絡他了。

正如布魯克林所說的那樣,他之所以能被軍方看重,之所以有機會投入軍方的懷抱,不是因為他是安東尼·肯尼迪,而是因為他能跟哈佛議會議長布魯克林·李產生聯絡。

尤其是他聯絡過的哈佛議會成員,他們在告知安東尼實情後,就或委婉或直接地勸說安東尼,勸他不要妄想跟布魯克林做對了,勸他安於現狀也挺好。

布魯克林自己都冇有意識到,他在跟一個足以跟國會叫板的龐大組織的對抗中略占上風,這是件多麼恐怖的事情。

哈佛議會現在空前團結,一點兒看不出分裂的跡象。

安東尼·肯尼迪思考過後,叫來了兒子麥克萊德·肯尼迪。

他還不想這麼早退休。

安東尼·肯尼迪心裡清楚的很,一旦離開權力,他就真的隻是個老頭兒了。

一旦離開權力,他也就離死神不遠了。

雖然以前約翰·曼寧履職議長時期他也退休過,但那種退休更多的是一種觀望,一種麵對強敵明知無法對抗後的暫避鋒芒,權力還在他的手中牢牢攥著,人脈還能發揮作用。

就像後來他被伯克跟布魯克林拉回來後表現的那樣,登高一呼,不說一呼百應吧,至少響應者不少。

可這次不一樣。

這次他是真的要被剝離權力了!

他必須從麥克萊德·肯尼迪這裡更進一步地瞭解軍方跟布魯克林之間談判的細節。

於是,麥克萊德·肯尼迪也開始倒黴。

昨天在機場看到安東尼時,麥克萊德就猜到了幾分佈魯克林這麼做的用意。

安東尼·肯尼迪未必不清楚這一點,但他並不在乎。

被不被人利用,給不給彆人利用,於安東尼而言,區別隻在於這利用中他能得到什麼好處。

如果能得到好處,他甘心被利用,甚至還會主動配合。

現在,安東尼就在主動配合布魯克林。

麥克萊德不想跟安東尼多說一句話,他對安東尼有著近乎生理反應一樣的反感。

可他不得不說。

如果他不說,安東尼就會通過其他渠道瞭解,而全紐約最瞭解談判細節的就三個人,他不說,布魯克林不說,自然有人說。

儘管很討厭安東尼,但麥克萊德知道安東尼的能耐。

在這個節骨眼上,讓安東尼跟帕特裡克·內斯特攪和在一起,可不是什麼好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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