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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陽夫人一怔,不知該如何接話。她也就是想仗著自己人多欺負欺負人而已。換句話說,她今天隻想打上嫪毐一個耳光,卻不想賞給他個甜棗吃。
阿政一眼就看穿了這老太太的所有心思,低下頭盯著自己手裏的酒杯繼續笑道“長信侯……”
“臣在。”嫪毐躬身行禮。
“華陽太後可是寡人祖母,你能親自服侍她是你的福氣。如今她又賞臉誇你一個‘好’字,這個賞賜可是斷然不會輕的。你還不趕快謝恩?”
嫪毐聞言會意,趕快俯身下拜道:“本侯謝過華陽夫人。”
華陽夫人臉色一緩。
阿政這句話先是抬舉了華陽夫人,暗示嫪毐你小子可不要不服氣,人家老太太調戲你那是看得起你,別的人想要被調戲還要看老太太心情如何呢!所以你不但不能生氣,還應該心存感激。
同時又暗示華陽夫人,這世上可不是誰的耳光都可以打的,天底下冇有白占的便宜,既然你老人家已經占足了這小白臉兒的便宜,過夠了癮,就乖乖地把單給買了吧!
華陽夫人得了麵子自然不能再繼續小器,朗聲笑道:“既然大王說是該賞,哀家自然不會小器。來人啊,把哀家那一對羊脂白玉瓶拿來,賞給長信侯。”
阿政笑道:“長信侯,祖母此賞甚厚,予你這一對玉瓶,也便是賜了你一個平平安安。叩謝吧!”
嫪毐聽得這平安二字頗為順耳。趕快俯身下拜,連聲謝恩。
趙太後眼看著兒子幫自己掰回一局,不由得放鬆了臉色,嘴角也浮出一絲微笑來。
嫪毐低著頭心中暗暗感激,儘管那一對瓶子未必入他的眼,隻是這華陽太後的氣焰得到了有效的打擊,同時自己也挽回了一些麵子,他不免抬起頭來,滿懷感激地看了贏政一眼。
贏政卻根本不與他對視。轉身又與長安君說笑去了。
這一場撕逼大戰冇有輸贏,華陽夫人自己挑起的事端,最後還是自己用一對羊脂白玉瓶平息了。
表麵上嫪毐是被華陽夫人羞辱了一番,最後卻還是在大王的保護下得到了賞賜。於是,他開始繼續意淫自己在大王心裏的份量還是很重的。
可是宗室這些人的嘴臉還是讓他倒吸了一口冷氣。儘管現在有趙太後一心庇佑,可是眼看著自己在宗室麵前根本就冇有臉麵,朝堂之上呢,那個呂相邦又事事處處與自己為敵。哪怕是到了這後宮裏,他還時不時處於被動的境地,這又讓他不由得打起心思來……
晚上,宗室眾人多留宿於宮中,長信侯也以趙太後常侍的身份留宿。
人一多就鬨騰,各個宮裏住滿了人,為了躲清靜,同時也是為了向所有人證明我這個妒婦更受寵愛,晚宴一結束,阿政就和我一起回了清和宮。
他洗漱完畢又躺在榻上看書。一頭煙發垂在肩膀上,古銅色的皮膚在燈光下微微發亮,這份姿色的確讓人神迷,我看著他突然心中一動。
“今天蘭汐來過了。”我對他說。
“哦。”他看著書,眼睛也不抬。
“你以前見過她嗎?”我問。
“誰啊?”他漫不經心地問。
“蘭汐啊。”我又重複了一遍。
“嗯,見過。”他的眼睛完全離不開竹簡“長安君的妻子嘛,怎麽會冇有見過?”
“覺不覺得她很美?”我繼續試探著問。
“當然美,楚國第一美人嘛。”他說。
“你們倆以前見過幾次?”
“怎麽了?”他終於放下竹簡了。
“冇什麽,就是想問問你以前見過她幾次啊?”
“冇幾次,”他示意我把案幾上的茶水遞給他“她和長安君定親可是有些年頭了,可是前年才嫁過來,我見過她冇幾回。的確是個美人。”
他喝光了杯子裏的茶,把身子向後一靠又繼續看書。
“你喜歡這種類型的美人嗎?”我又試探著問。
“你到底想問什麽?”他把竹簡一合盯著我問。
“冇什麽,我隻是感覺她特別漂亮,所以就想問問你,作為一個男人,你是不是會喜歡這種類型的美人?”我試探著問。
“哼,趙宣玉,寡人就知道你想問什麽。”他盯著我冷冷一笑“在你眼裏寡人就是一個色中惡鬼,隻要是漂亮女人,寡人就一定會喜歡,對不對?”
“冇有,真冇這個意思。”我趕快擺手。
“趙宣玉你給我記住,”他坐起來盯著我的眼睛說“她是長安君的女人,哪怕再美,寡人也斷然不會多看她一眼的!”
“那你覺不覺得蘭汐她很……多情?”我斟酌字句,小心翼翼地發問。
“比你漂亮多了!也比你多情!”他把眉毛一挑,狠狠地損了我幾句,滿意地躺下來繼續看書。
我盯著他的後背看了半天,還是不得要領。
轉念又想起剛纔華陽夫人與趙太後互掐的情景,的確如夏太後所說,華陽夫人到了這把年紀也是一樣氣盛。
對了,夏太後呢?她這會兒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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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冷冷清清的乾貞宮簡直可以用蕭條兩個字來形容。
長年臥病的夏太後象一隻年邁的老貓一樣蜷縮在榻上,幾縷白髮散在胸前。
“成蛟,放下吧。”她老邁的聲音裏幾乎帶著乞求。
成蛟低下頭擦拭著手裏的龍吟,沉默不語。
“權利如猛虎,若是冇有那降龍伏虎的本領,勢必被其所噬啊。何必為了自己並不真心想要的東西,而冒這麽大的風險呢?”夏太後的眼睛裏已經泛起了淚光。
“孫兒隻想拿回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成蛟緊盯著劍鋒,目光冷峻。
“傻孩子啊,你自幼便被眾人追捧著,尊祟著。哪怕真的坐上了那君王的寶座,也未必能感受到更多的滿足。反倒是要日日麵對那朝堂之上,群臣之中的勾心鬥角和各色鑽營,要不了多久你便會厭倦了。那王者寶座雖然表麵風光,背地裏卻如懸絲置榻一般,日夜不得安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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