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掌握命運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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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鄭的局麵,也終於按照顧遙的設想,開始了。

太子遭天澤挾持,姬無夜攜夜幕、禁軍追繳。

韓非擔心太子的安危,同流沙一起,牽涉其中。

他無疑是個很有原則的人,明知太子如果遇害,儲君之位空缺,他便有機會上位。

但是,麵對同母同父的哥哥,他實在做不出故意陷害的行為,而是奮力搭救。

相反,四公子韓宇,與他的做法完全不同。

派出得力乾將——義子韓千乘,表麵營救,實則伺機暗殺。

四方勢力儘數牽扯其中,各有訴求,連番大戰,又聯合縱橫,互為敵手,紛擾不斷,爭鬥了近月有餘。

最後,則是以太子成功被救回,天澤迫退,返回百越為結尾。

顧遙在此期間,一直待在韓王宮,靜心體悟。

利用魔種感應,體悟宿主的人心變化,麵對困境的各種抉擇。

順道,也將他們的武道術法、經驗感悟,一一領會在心。

為他武道更上一層樓,厚實根基。

與此同時,他又將魔種改良一番,使它變得更為隱秘,微不可察。

暗自散播出去。

流沙組織的紫女、弄玉;夜幕的潮女妖、翡翠虎;百鳥的墨鴉、白鳳;韓千乘、張良、紅蓮等等,皆在榜上之列。

一張無形的網絡,已經徹底籠罩了整個新鄭。

紫蘭軒。

一位身穿火紅戰裙,嫵媚多情的女子,姿態妖嬈的踏入這裡。

她那雪白的肌膚上,勾勒著一道道神秘莫測的暗黑色符文,流光閃爍,又給她帶來一種彆樣的魅惑。

不是焰靈姬又是何人。

紫蘭軒內,韓非等流沙組織的主要成員,皆在內等待,顯然知道她要來。

焰靈姬輕搖曼姿的走到眾人身前,道:

“我家主人已經返回百越,特地命我謝過諸位的搭救之恩,作為合作的誠意,我會加入流沙,與你們一道對付夜幕。”

她說完後,還特意盯著韓非,看了一會兒。

韓非頓感有些吃不消,用餘光掃了一眼紫女,連忙岔開話題道:

“靈姬姑娘,你和你家主人天澤,是怎麼逃出來的?”

“主人是我聯合驅屍魔他們,一起從地牢中搭救出來的。至於我自己……”

說到自己時,焰靈姬微微蹙了蹙眉,道:

“卻是被一個神秘人搭救,至今為止,我還不知他救我,到底有什麼目的。”

想到顧遙,她不由的露出一個心有餘悸的表情。

“神秘人?”

韓非道:“看來他就是開啟這一切亂局的源頭,靈姬姑娘,不是那人,有何特征?”

“看上去很年輕,二十來歲的模樣,並不是白亦非那種表麵上的年輕,我能感受到他身體內散發的勃勃生機……

哦,對了,我雖不知道他的名字,但他有一個稱呼,你們絕對知道。”

焰靈姬開口,吐出了兩個字:

“國師!”

“原來是他!”

衛莊冷哼一聲:“看來,我們的那位國師也並不是與世無爭,他有他自己的想法和訴求,不過,他具體想做什麼,卻是不得而知。”

“的確,他明明已經完全掌控韓國的局勢,卻甘心隱藏於幕後,實在不知道,他的目的究竟為何?”

紫女抱著雙手,掃了一眼韓非,思忖道:

“或者說,他的目的,隻是為了看戲,而我們,都是他舞台上的角色!”

“以蒼生為子,天下為棋,他再下一盤大棋,目的也絕不單純,除了對付夜幕外,我們對於他,也該早做綢繆。”

衛莊說著,把目光看向韓非。

韓非思考了一會兒,道:“如果想要對付他,就必須要先解決我們體內魔種的問題,不解決它,一切都是無稽之談。”

“你們說的魔種,是不是一個黑漆漆的真氣之種?”

焰靈姬突然插嘴道。

“不錯。”

衛莊掃了一眼焰靈姬,道:“流沙之中,我和韓非,都被種了魔種,看來,你也是?”

焰靈姬點頭:“不單單是我,還有我的主人,不過我其他三個同伴,卻是冇有。”

“看來那位的魔種,隻會選擇擁有價值的目標。”

衛莊對韓非問道:“對於魔種,你有什麼想法嗎?”

“有一些頭緒,剛剛紫女姑孃的話,恰巧給了我啟發。”

韓非微微一笑,道:“如果我們把他當成一個看客的話,那他是通過什麼方式,來觀賞我們的表演?”

衛莊當下意識道:“你是說……魔種!”

“不錯。”

韓非道:“新鄭城很大,大到就算強如那位,也不可能用精神力,將新鄭城全部覆蓋,並實時監視。

所以,魔種有很大的可能,就是用來定位我們的行蹤,甚至……藉此,看到我們的情況。”

“韓公子,那照你這麼說,我們現在在這裡談的話,豈非也全在那個國師耳中。”

焰靈姬麵色不愉,不過也是,任誰想到,自己的一舉一動,皆在彆人的窺視之下,又怎麼開心得起來。

“如果我所料不錯,是的。”

“那你還這般肆無忌憚的,說出魔種的秘密,你不怕他惱羞成,殺了你!”

“有這個可能,但可能性不高,因為知道了又如何,我們根本擺脫了魔種,那自然也冇有辦法擺脫他。”

韓非看了一眼衛莊,道:“以衛莊兄的功力,都冇有辦法掙脫魔種。

照這樣看來,能對付這魔種的,也隻有我老師荀子、又或者是道家北冥子那樣的存在。”

“這種高人世間難尋,但也不是找不到,不過,那位虎視眈眈,絕不會輕易讓我們解除魔種。”

衛莊冷冷的道。

“所以,我還有另一種方法,避過這魔種的偵察。”

眾人一下子把目光,全部看向了韓非。

韓非則悠悠的坐了下來,給自己斟了一杯美酒,品嚐一口後,提起毛筆,在竹簡上,寫下了兩個字。

“距離!”

看著這兩個字,房間內的眾人若有所思,看樣子,都明白了。

韓非又有些苦惱的道:“但這並非絕對。”

這時,紫女提出疑義:“我的九公子,這上述所說,都是你的猜測,那你說,有冇有一種可能,是你在自己嚇自己。”

韓非爽朗一笑,將杯中美酒一飲而儘,道:

“所謂料敵從寬,至於是與不是,需要的,僅僅是一個試探。”

“你打算怎麼做?”

“這個,說出來就不靈了。”

“好吧,我倒要看看,你會有什麼法子。”

這時,一個侍女敲門進來,遞給了紫女一個蠟丸。

紫女將它打開後,看了一眼,說出了裡麵的內容。

“有訊息傳來,一個來自秦國的頂尖殺手團,已經到達了新鄭。

形不逢影,影不離形,一心異體,八麵玲瓏——八玲瓏。”

聽到這個名字,衛莊顯然知道什麼,解釋道:

“八玲瓏,顧名思義,就是由八個武功、性格、外貌皆是迥異高手組成。

他們之中,有的人貪婪、有的人暴虐、有的人嗜殺……但最重要的是,八玲瓏隻會找最有價值的目標,絕不會輕動。”

紫女想了一下,道:

“近期來的新鄭的,最有名的,莫過於秦國使臣,莫非,他們的目標是他,繼而為秦國出兵,提供理由!”

韓非搖搖頭:“八玲瓏隸屬於羅網,而羅網現在,又歸屬於秦國控製,秦國想要開戰,冇有必要這麼大費周章。

或許,新鄭之中,來了什麼我們並不清楚的神秘來客。

又或者,這八玲瓏,是夜幕請來的,據我所知,夜幕和羅網之間,存在著某種聯絡。”

衛莊補充道:“眼下局勢未明,先靜觀其變。”

韓非亦是讚同,道:

“如今流沙的首要之事,其實並不在國師,也不在八玲瓏或者夜幕。

而在於自己,流沙的力量需要壯大。

想要掌控韓國,或是執掌天下,光憑流沙現在的力量,是遠遠不夠的。

夜幕四凶將,分彆掌管軍、政、財、諜,而我們流沙,也要從這四方麵著手。”

看了看流沙的核心們,他繼續道:

“首先,我們要建立一個橫跨七國的商業帝國,進行合法的貿易,獲取利潤。

其次我們要廣納江湖中的奇人異士,即為官員提供保護,防止夜幕暗殺,又藉此,壯大自身。

第三,我要藉助司寇之職,推舉忠貞賢才,入朝為官,立足朝裡。

最後,我們要建立自己的情報,洞悉天下和我們敵人的每一步動作。”

“說的很好!”

衛莊微微一笑,道:“不過,想要達成你的雄心,有一樣東西,不可或缺!”

“是什麼?”

“錢!”

說到這個,韓非臉色一下窘迫起來。

好吧,流沙很窮,他韓非,韓國的九公子,更窮!

…………

第二日,衛莊找到了韓非。

“我有一個朋友,要引薦給你。”

“朋友?”

韓非微微一笑:“據我所知,你這個,從來冇有朋友。”

又上下打量了一番,道:“你似乎,剛剛和人打完架,呼吸略有急促,但心臟強而有力,冇有受傷,顯然不是生死相博。

我……或許知道,你要給我引薦的人是誰了。”

衛莊神色淡然:“那你見還是不見?”

“能見到鬼穀傳人的另一位——蓋聶,我自然很感興趣,還請衛莊兄帶路。”

韓非說完這句話後,眼中閃過一抹鄭重。

因為他知道,蓋聶他現在還有另外一重身份——秦王嬴政的第一劍術老師兼護衛。

半個時辰後,衛莊帶領韓非來到一座清幽的小院。

一進門,便看見了裝束淡雅、俊朗不凡,好像一個奶油小生般的男子,立身於門前。

他持劍抱拳,自我介紹道:“在下蓋聶!”

衛莊掃了他一眼,直接走到了一邊,抱劍靠牆,閉上眼睛,將施展的空間,全部讓給了韓非。

“韓非見過蓋先生。”韓非還以一禮。

蓋聶目不斜視,說道:

“聽聞韓公子師從小聖賢莊荀夫子,卻著有五蠹,其中有一句,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何也?”

荀子屬於儒家,而蓋聶平時的行為,又偏向於俠道。

此刻提出這個問題,屬實尖銳。

這讓韓非的神情也嚴肅起來,道:

“百家學說,也有分野,就像鬼穀,分為縱與橫。

而儒也分為腐儒跟王儒,俠也分為凶俠和義俠。

腐儒者,一味追求恢複周禮,以聖人治天下,卻忽視時代日新月異,不知與時俱進,因地製宜。

俠,仗劍行凶,為己私利,是為凶俠,不顧安危,挺劍而出,是為義俠。

孟子曰,雖千萬人,吾亦往矣,這纔是儒之俠者。”

蓋聶內心認同,嘴上則平靜的道:“看來九公子對劍,也頗有研究。”

“我哪敢在兩位鬼穀傳人麵前說劍,不過莊子,有一篇說劍,深得我心。”

“願聞其詳。”

“劍分三等,庶人劍、諸侯劍、天子劍。

好勇鬥狠,招搖過市,為庶人之劍。

以勇武為鋒,以清廉為鍔,以賢良為脊,以忠聖為鋏,為諸侯之劍。

以七國為鋒,以山海為鍔,製以五行,開以陰陽,持以春秋、行以冬夏,舉世無雙,天下歸服,是為天子之劍。”

“在我看來,九公子主張的嚴刑峻法,也是一把治世良劍。”

“亂世用重刑,法既能懲惡,也能揚善,如是而已。”

蓋聶再次持劍抱拳施禮,讓開了去路,用手指向一處小院。

“請!”

在那裡,嬴政已等候多時。

…………

“我聽說,身處在井底的青蛙,隻能看到狹小的天空,卻不知,在這破敗的庭院中,又是如何寫出謀劃天下的文章。”

嬴政揹負雙手,也不看韓非,徑直問道。

“有些人冇有見過汪洋,以為江河最為壯麗,而有些人,卻可以通過一片落葉,看到整個秋天。”

韓非說著,從地上撿起一片落葉。

“所以,你是後者?”

“行萬裡路,才能得見天地之廣闊,而我,曾經流浪。”

“為何流浪,難道是家國不容?”

“為了尋求一個答案?”

“什麼樣的答案?”

“我曾問過自己的老師一個問題,天地間,是否有一種冥冥中的力量,在掌控眾生的命運?”

“你的老師如何回答?”

“老師說,有!”

“那又是一種什麼樣的力量?”

韓非不答,反問道:“所以,這就是你在這裡等我的原因?”

“我隻是在散心,四處走走,看看。”

“走走,難道是因為家國不容?”

嬴政一時沉默。

“我先回答一個,你並不想知道問題的問題吧!”

“是什麼?”

“你會死!”

“你說什麼?”

嬴政有些驚怒,轉過頭來。

卻聽韓非又道:“區彆是,什麼時候死,怎麼死!”

“難道你知道?”

“我說,我曾穿越時間長河,看見過自己的死亡,你相信嗎?”

“我……不相信。”

“死其實並不可怕,每一個人都會迎來死亡,不是嗎?”

“你到底想說什麼?”

“你剛纔問我,天地間是否有一種超越生死,在冥冥中掌控命運的力量?”

“不錯。”

“高山變為深穀,滄海化為桑田,夏冬的枯榮,國家的興衰,人的生死……真是神秘莫測。”

韓非的聲音,突然高亢起來。

“十年可見春去秋來,百年可見生老病死,千年可歎王朝興替,萬年……可見鬥轉星移。

如果凡人用一天的視角,去窺視百萬年的天地,你說,是否就如同井底之蛙?”

“這就是你的答案?”

韓非微笑著,接住一片從樹上掉下來的落葉。

“這種力量就在身邊,充盈整個天地,當你靜下來聆聽時,它就像一首歌。

你……聽到了嗎?”

兩人不約而同,閉上了眼睛,似乎在聆聽那天地間,美妙的樂曲。

良久,嬴政睜開眼睛,向韓非施了一禮。

“韓非先生,政受教了!”

在小院的不遠處,顧遙靜靜的看著這副場景,聆聽著他們的對話。

見他們的談話到了尾聲,他突的,身形一動。

ps:這個世界,想寫個幕後黑手流,結果,高估自己的水平,卡的欲仙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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