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然後被嘎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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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之中,陰森腥臭,光線全被遮蔽在外,內裡肮臟潮濕不堪,黴氣散不出去,積淤在這狹窄地牢中,牢中被塞得密密麻麻的,全都是傷痛哀鳴的階下囚。

牧衍提著燈走進地牢,為身後的五長老引著路,五長老拄著拐,掩唇重重的咳了幾聲,又打量了下四麵地牢,道:“都在這兒了嗎?”

“他們人不多,都在這了。”

牢中卻猛然撲出一隻手來,一把就攥住了五長老的衣角,力道之大險些生生將衣角攥破,他費力抬起頭,露出一張臟汙卻年輕的臉,眼裡的滔天恨意快要承載不住,麵部肌肉止不住地抽動,恨得牙關咯咯作響:

“你們,你們這群畜生!囚我族人!占我渠迎山!你們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五長老偏首,順著那隻手看過去,牧衍上前一步,一腳踹在那人手腕關節處,隻聞哢噠一聲脆響,那人爆出極痛苦的慘叫,狠狠跌坐在地,手腕軟綿綿地垂下,已經被牧衍踹斷了筋骨。

不少玉麵狐見此情景紛紛尖叫著連滾帶爬地縮在一處,玉麵狐化成人形個個都生得容色上乘,被囚在地牢裡,頭上耷拉著雪白狐耳,麵容瘦削,狼狽至極,已經被這麼多天的囚禁逼得毫無還手之力。

玉麵狐族長連著幾日滴水未進,今日見到來人,怒急攻心外加太過悲憤,竟是被活生生逼出了一口血來,大怒之下,狐尾絨毛全數炸起,口齒間淬滿鮮紅,吐字艱難。

“畜生!你們澧淵做此等惡事,必遭……必遭天譴!!”

五長老陰惻惻地掃了眼牢內,不由得皺了眉,他拂袖即走,對牧衍道:

“將那幾個容貌最盛的都關到彆處去,待事成之後,就地殺了。”

牧衍稱是。

霧墟邊境的石林是一道牢不可破的防守,白崆得令後已經從南荒領著小支隊伍先行前往,在此處駐守了半個多月,卻在往前遷營時被石林給困住。

本意是想繞開的,卻冇成想地圖有誤,這地的霧太重,放出去的巡雀也有犯差錯的時候,被困了這些天,根本就繞不出這個鬼地方。

他是瀾城手底下最得力的副將,瀾城戰死沙場後他冇再回到天京去,一直戍守在南荒一帶。

因著南荒離霧墟邊境並不遠,天京來了軍令要他帶兵前去前線,卻不曾想被困在這方地界裡。

白崆摸著眼前這片霧,看不清出路,急的直犯愁,眼看要到境內去接應,可無論如何都走不出去。

等到察覺不對時已經太晚了,他們在這裡盤旋了太久,已經引來了霧墟深處的某些東西,循著氣味,迫不及待地破地而出,要將他們啃食殆儘。

霧墟石林內風沙漫天,掩藏在黑霧中的是怪誕詭奇的鬼物,它們伸著尖爪,桀桀怪笑,匍匐在地時像生出了四肢,數量之多,絕不容小覷。

“是鬼麵蛛!是鬼麵蛛!!”

後防快步趕來的親衛厲聲大喊,士兵陣型大亂,周遭戰馬嘶鳴,腳步聲倉促,被黃沙地吞去大半,隻能在模糊視野裡看見頻頻亮起的刀鋒。

飛濺起的塵沙更遮擋了視線,那些人麵蛛驟然從地麵躍起,速度快到驚人,彎刀破空,白崆背對著親衛,反手一刀劈穿了鬼麵蛛的腹腔,腥臭粘血濺了他一臉。

他重重一抹臉,被這臭血熏得直作嘔,這東西源源不斷,縱使是被砍斷了身子也還是能從地上翻起,托著殘軀偷襲到腳下,口中利齒密密,被咬上就能被勾下一大片血肉。

白崆一刀貫穿了殘餘頭顱,從後麵架住了數隻騰空而起的鬼麵蛛,刀刃鏗然撞上腹部的硬甲,虎口被震得發麻,他怒吼,發力的同時將背上所有重量甩起再撞擊在沙地裡。

他的馬在混戰中已然不知所蹤,白崆重重摔在黃沙裡,手裡握著一把沙,忍著背上的劇痛,竭力高聲喊道:

“快撤!往來路上撤!!這玩意太多,彆折損在這!!全都往回撤!!”

飛揚沙塵中隻聽哨聲陣陣,戰馬蹄鐵高抬,隨即落地,不少馬匹都被鬼麵蛛纏住了馬蹄,撕咬的鮮血直流,哀鳴不斷,眾士兵不得已邊殺邊退,數量趨於下風,再加又看不見東西,鬼麵蛛殺不儘,再拖下去,極有可能全軍覆冇!

“他孃的……”

白崆握著刀搖搖欲墜地站起,數名親衛掩護著他撤退,他麵上被汙血糊住,眼前是濃鬱的血色,白崆心有不甘,可也抵不過這群要命的鬼東西,刀劍鏗然,空氣中全是橫飛的血沫。

鋒銳長箭一舉劃破濃厚血氣,狠厲穿透了腳邊一隻即將咬上小腿的鬼麵蛛,腳下的沙地震顫不止,蹄鐵踏地的震耳聲響由遠及近,茫茫黃沙中,軍旗獵獵,戰馬踏沙而來,揚起滔天塵沙,聲勢浩大,劈空裂開的煞白閃電,隨著雪亮長槍劃地時的尖銳聲響,彷彿沉寂多年的龐然巨獸轟然睜開雙眼,爪牙鋒利,隻需一擊,血濺長天!

白崆被那隻長箭定住腳步,他目眥欲裂,衝著前方放聲大笑,掩蓋不住的狂喜之色:“是小將軍!是小將軍殺過來了!!”

槍尖直直挑起一顆斷頸頭顱,而後又將其一槍刺穿,瀾聿高坐馬背,手持雪亮長槍,槍鋒滴血成柱,在蔓延萬裡的血霧中殺紅了眼,少年意氣風發,劍眉星目,在廝殺中馭馬疾馳,踏破萬裡黃沙,銀白鎧甲上飛濺血跡點點,眼角紅痣襯著穠豔的血漬,更添妖氣。

猛地勒住韁繩,戰馬仰天嘶鳴,瀾聿在血霧中抬手摘下了頭盔,身後是迎風飄搖的軍旗,白崆幾乎要控製不住道落下淚來。

太多年了,他已經太多年冇有上過戰場了。

他們冇有敗,如今冇有倒下的仍舊是他們!

雪藏至今的鋒芒畢露,此時此刻,他是戰場上足以粉碎一切的存在,鐵蹄會踏破所有阻礙,雪光迸濺,瀾聿接過了那柄旗幟,他接替了瀾城的位置,奪回了埋藏多年的榮光!

勢必要踏平疆土,一雪我當年之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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