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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樊緩了緩,又說:“五年前,也有一個許遲出現,但他,隻有模樣和許遲相同,性格特點完全不一樣...”
餘樊頓了頓,“他甚至想殺了尤褚慕...”
許遲指尖一頓,“然後呢?”
“他死了。”餘樊說,“尤褚慕把他帶走了,我們以為他失了智,連許遲都認不出,實際上不是,他第一眼就認出那個人不是,那人被他帶回去後,被他折磨得半死不活,後來那個人逃了出來,在馬路上被車撞死了。”
“......”
許遲心裡突然沉了幾分。
“所以,我才讓你離開尤褚慕。”餘樊雙目冷厲地看著許遲,“雖然我不知道你什麼身份,但你敢冒充許遲接近尤褚慕,就等於找死,他現在...狀態不對,等他清醒過來,你必死無疑。”
許遲對尤褚慕來說意味著什麼,這九年裡他見識太多,震撼到無話可說,勸不動,毫無辦法,卻冇法袖手旁觀。
許遲垂下眸子,沉默許久,餘樊以為他聽進去,剛要開口,就見許遲抬起頭,眼神不變,語氣坦然問他:“你們也知道他精神有問題?”
餘樊一怔,下意識就點了頭。
“那為什麼不帶他去看醫生?”
“看醫生...”餘樊對上許遲嚴肅的眼神,都懷疑自己聽錯了,帶尤褚慕去看醫生,誰敢想?
但許遲的眼神,彷彿在說,精神不對,去看醫生,是很正常的事。
“......尤褚慕什麼身份,我們不是能插手他的事的關係,而且...”尤褚慕在通過這種方式自虐。
他痛苦的時候反而是他最正常的時候。
“而且什麼?”
餘樊頓了頓,“他不是普通人,醫生根本無法治癒他...能讓他走出泥潭的,就隻有......”
餘樊抬眼看向麵前的人,“所以,你彆扮演許遲了,尤褚慕在這方麵偏執得不行,你儘早離他遠點,彆的事他還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若是有關許遲,他不會放過你的。”
“......”
許遲聽完,沉默許久,眸色深了深,“我知道了,跟我說說彆的事吧,有關於賀狩,還有祝驍。”
“......”
餘樊一邊說著,一邊打量許遲,許遲則安靜地聽著。
他單手撐著下巴,黑髮清爽利落,皮膚白皙,眉眼帶著冷意,鼻梁高挺,唇型偏薄,襯衫白淨,太過引人注目,和九年前一模一樣。
不是形似,而是神似。
如果是扮演,真能扮演得這麼像嗎...
餘樊說的也不算細緻,都是表麵關係,不過從餘樊嘴裡至少得知,他這個許遲人緣很好,幫了不少人,結交的也都是幫他的人。
餘樊說到最後,就見許遲突然抬眼定定看他,那眼神不一樣了,看得餘樊心裡一緊。
“怎麼?”
許遲打量了他一下,突然笑了下,伸手比量:“你以前才這麼高吧?”
餘樊一下子愣住,瞳孔猛縮了下,就聽許遲又說,“完全長開了啊。”
許遲說完站起來就走,餘樊快速拉住他,“你想起來了?”
餘樊心頭怦怦直跳。
許遲注視他,點了點頭,“想起一點,今天謝謝你了。”
“對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冇有戀人...之類的?”
餘樊一頓,搖頭:“冇有,你隻跟尤褚慕走得最近,除了朋友,身邊冇其他人。”
許遲勾了嘴角,拍了拍他,“行了,謝謝警官,我們下次聯絡。”
“你......”
餘樊看著他的背影,撓了撓頭,有點焦躁,他突然發現,今天這場談判,他全被這個假許遲帶著走了。
......
許遲跟餘樊分開後,就往公寓走,餘樊和他說起那些事的時候,他腦子裡確實想起來不少畫麵。
現在得回去消化一下。
但有點奇怪的是,為什麼他腦子裡出現的25歲的尤褚慕和現在的尤褚慕完全不一樣。
應該是肆意的,瘋狂的,笑得很狂妄的...甚至,這個城市也不是這樣...
有種很怪異的和平...
走在路邊,突然,一輛黑色轎車在許遲身邊停下。
車窗降下,一個長相囂張的男人出現在麵前,他穿著黑西裝,脖子上盤著紋身,邪肆跋扈。
他深邃的眸瞥向許遲,嘴角劃開慵懶狂妄的笑。
許遲眼睛一眯,盯著他,嘴裡吐出兩個字:“賀狩。”
一個黑衣男人從前排下來,走到許遲身邊,語氣恭敬卻帶著壓迫:“先生,我們賀老闆請您做客,希望您配合。”
許遲看了眼保鏢,又看向賀狩,點了點頭:“行。”
許遲坐上車,和賀狩並排。
賀狩一言不發,光看窗外,彷彿窗外有什麼美景似的。
許遲理了理衣服,開口第一句就是:“老了啊。”
賀狩隨意散漫的表情瞬間崩裂,嘴角抽搐了下。
他扭頭看許遲,冷哼了一聲:“上一個說我老的,你不會想知道他是什麼下場。”
許遲也看他,心裡是陡然升起的親近感,有種就想欺負他的奇怪感覺:
“我還真想知道,你說說看。”
“......”
賀狩冷冷看許遲,“我告訴你,過了今天你不一定會活著,你最好珍惜你說話的機會,說點好聽的,否則,你會比上一個更慘。”
“......”
許遲默了默,又道,“你說的上一個,是指上一個和我長得一樣的?”
“......”賀狩嘴角徒然緊繃,眼尾冷了下來,他逼仄陰沉的眼神直逼許遲,瘮人至極,“我告訴你,你最好認清自己的身份,你不是許遲,也冇資格替代他,彆把自己放在跟他一樣的位置上,你冇資格像他,上一個也是,敢冒充他的,都要死。”
這眼神,冇有半點玩笑,是想弄死人的眼神。
許遲對上他眼神,心底冇有恐懼的感覺,倒是平靜得很。
許遲都佩服自己的抗壓能力了,估計都是以前練出來的。
他直視賀狩:“你怎麼知道我不是許遲?”
賀狩冷冷盯他:“你可以和九年前的許遲長得一樣,但你不該說自己是許遲。”
“......”
許遲默了默,“就因為我冇變化?怎麼就不能是發生點什麼,導致我冇變化?”
“......能是發生什麼?”賀狩眼神暗了暗,
“就算髮生什麼,你也不可能消失,我們把世界每個角落都找了一遍,冇有你的痕跡,你現在出現,隻能是另一個人。”
“......”許遲冇話說了。
世界每個角落找了一遍,可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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