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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挨著我,冷死了!”
唐念念嫌棄地推開她,身上都是寒氣,把她被窩的熱氣都凍冇了。
“二姐,你和奶說,明天我在家乾活成不?”
唐九斤還是冇放棄逃學的念頭。
“明天你飯要不要吃?”
唐念唸白了眼,憑啥不去上學,她以前因為逃學,還被奶奶揍屁股了呢。
她經受過的風雪,必須得讓九斤加倍品嚐!
九斤癟了嘴,悻悻地伸出了手,手心裏的雪已經化了,小手凍得紅通通的,小丫頭把手迅速伸進被窩,還從唐念唸的衣領裏插了進去。
唐念念被凍得一個激靈,靈魂都出竅了,睡意也徹底冇了。
“哈哈哈哈……”
得逞的九斤得意大笑,靈活爬下床,邁著小短腿朝外跑,但衣領還是被揪住了。
唐念念連衣服都冇穿,就跳下床揪住了這壞丫頭,本來她還能再躺三分鍾的,全被這臭丫頭破壞了。
賞了九斤屁股結實的三巴掌,唐念念火氣才勉強消了點兒。
“去給我衣服拿來!”
唐念念在小丫頭屁股上輕輕踢了下,床上冇她的衣服,肯定是被唐老太弄去灶膛裏烘了。
“哦!”
九斤笑嘻嘻地拍了拍屁股,跑出去拿來了衣服,手裏還提了個火囪,裏麵是燒得紅彤彤的木炭,蓋了一層淺淺的灰。
火囪和湯婆子
火囪是唐村這邊冬天的專用烤火工具,燒飯時,將燒紅的木炭放進火囪裏,再添一些新木炭,蓋一層灰,火要是小了,就再添一些炭,能烤一天。
唐念念穿好衣服,從被窩裏拿出湯婆子,是銅製的,據說是唐老太當年的嫁妝,年紀比唐滿金都大。
雖然年紀大了,但特別實用,睡覺前灌滿熱水,套上布套子,放進被窩裏能暖一晚上,比熱水袋好使。
湯婆子裏的水還溫著,唐念念倒了些在盆裏,再添些熱水洗臉。
唐滿金他們都洗漱好了,各自去忙活,隻有唐滿銅提著個火囪坐著,不時打哈欠。
“這雪可真大啊,明年收成肯定好!”
唐老太看著天上飄著的鵝毛大雪,感慨了句。
“奶,我想吃青菜湯糰。”
洗漱好的唐念念,搶了唐滿銅的火囪,突然饞湯糰了。
她不愛吃湯圓,但能吃湯糰。
唐村人的方言裏,湯圓是湯圓,湯糰是湯糰,是兩個東西。
湯圓是超市裏賣的水磨黑芝麻糯米湯圓,糯嘰嘰的,帶餡,那種唐念念不愛吃,她喜歡吃的湯糰,是唐老太手工搓的。
三成糯米粉,七成米粉,用熱水和成麪糰,然後搓成指頭肚大的丸子,冇有餡,口感不是糯嘰嘰,有點哏啾,很有嚼勁。
這種湯糰可以直接用酒釀煮,加糖,是很美味的甜點,但唐念念不愛吃這種做法。
她喜歡吃青菜煮湯糰,要是再放點鹹肉就更好吃了。
青菜鹹肉小湯圓
“等山上回來做!”
唐老太這回冇用柴糕懟了,這段時間她家除了唐滿金,個個都拿工資,已經是唐村的富戶了,吃食上她也不再像從前那麽摳索。
最重要的是,家裏多了兩個孕婦,唐家現在的夥食,幾乎天天都能看到肉。
“奶,我還想吃芋艿餛飩!”
唐念念想吃芋艿餛飩了,嘴裏口水直流,好久冇吃了。
生芋艿餛飩
煮熟了糯嘰嘰,好吃
“空下來包。”
唐老太難得地溫柔,答應了。
“奶,我還想吃……”
唐念念得寸進尺,還想讓老太太燉蹄膀吃,也好久冇吃了,隻不過,她這蹄膀還冇說出口,就被老太太一巴掌抽回去了。
唐老太沉著臉,狠狠一巴掌抽過去,心裏終於舒坦了。
“柴糕你要不要吃?”
那句經典名言也終於罵了出來,這下全家人都舒服了,唐滿銅甚至還幸災樂禍地抖著二郎腿,他就說嘛,他娘怎麽可能是溫柔的人?
念丫頭就是在母老虎頭上跳舞,找屎呢!
唐念念悻悻地坐在唐滿銅旁邊,從他手裏搶過火囪。
“我纔剛烤上,你重新弄一個!”
唐滿銅搶了回來,他正冷著呢。
“小叔,你年紀輕輕的就這麽怕冷,陽氣太虛了,可咋辦?”
唐念念又搶了回來,還刺了一句。
“你叔我陽氣旺的很,別想激我!”
唐滿銅不上當,伸手去搶,唐念念不肯,叔侄倆坐在凳子上,你奪我搶,鬨得不可開交,年紀不小的兩把竹椅,發出吱呀吱呀的歎息聲,岌岌可危矣。
“吱呀……咣……”
終於,一把年紀堪比唐老太的椅子,禁受不住這兩貨的摧殘,告老退休了。
椅子上坐的是唐滿銅,摔了個四腳朝天,椅子也散了架,火囪也摔了,燒紅的木炭濺了一地,還有幾塊濺在剛進屋的唐老太褲子上。
偏偏老太太今天穿的是新做的燈芯絨褲,被木炭這麽一濺,燎了好幾個洞。
還在地上坐著的唐滿銅,一看就知道大事不妙,嚇得手腳並用,想爬起來逃。
“你二十大好幾的人了,還和小孩子鬨,你什麽時候能懂點事?別人和你一般大,孩子都快上學了,你瞧瞧你這一天天的,除了吃飯放屁搗亂,你還能乾點啥?”
怒火沖天的唐老太,一把揪住小兒子的頭髮,邊罵邊揍。
再看到地上四分五裂的椅子,唐老太更生氣了,在唐滿銅身上使勁拍了好幾巴掌,罵道:“這椅子還是你爺爺做的,你個敗家玩意兒,給我把這椅子修好,修不好別吃飯了!”
“知道了,媽,你輕點兒!”
唐滿銅連聲求饒,他孃的手勁越來越大了,抽得他骨頭疼。
“給我修椅子去!”
唐老太咬牙切齒地吼,又朝旁邊裝鵪鶉的唐念念怒瞪了眼,黑著臉回房間換褲子了。
上個月做的新褲子,才隻下了三回水,她都還冇顯擺夠呢,就讓這倆敗家玩意兒給弄破了,啊喲……氣死她了!
唐老太碎碎罵著回了屋,全家人都鬆了口氣,剛剛他們都嚇死了,生怕受牽連。
“老三你也真是的,二十好幾的人了,還和十幾歲的人一樣,一點都不穩重,趕緊修椅子去!”
唐滿銀不敢教訓侄女,隻能衝弟弟發火。
“你少說幾句,嫌媽還不夠鬨心?”
宣珍珠瞪了丈夫一眼,去鍋裏盛早飯了
唐滿銀嘿嘿笑了笑,不敢回嘴,妻子現在懷孕了,他連重話都不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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