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恒本就害羞，這時再聽到慧心這自以為是討好的話，心中更是羞惱，一時間也忘了先看看第五個房間中的人，而是大踏步走向慧心。

慧心哪裡想得到宋恒麵對著剩下兩個房間中的誘惑，還會有心情再來找自己，臉上猥瑣的笑容都還未來得及收斂。

看著似笑非笑盯著自己的宋恒，慧心才後知後覺的回過神來，臉上趕忙又擠出那諂媚的笑容。

可還不等他開口，宋恒冰冷的眼神己經落在他身上，冷聲道：“你不出聲，我還差點忘了找你算賬。”

聽到這話，慧心剛擠出的笑容一下僵住，開口的語氣也帶上了幾分顫抖：“官爺，小老兒知錯了，還請您大人有大量，原諒我這一次。”

看著光速認錯的慧心，宋恒不知想到了什麼，嘴角輕輕勾起一抹弧度，聲音中也多了幾絲笑意：“你錯在何處？”

“額...”這一句追問顯然超出了慧心的預料，好在他反應迅速，及時應道：“官爺覺得我該錯在何處？”

宋恒摩挲著鼻子，也懶得再與他打啞謎，首接道：“按你先前所說，這牢房中的每一個人都不算做過惡事，最嚴重的，也不過隻是個無心之失？”

聽到是因為這事，慧心繃緊的心絃瞬間放鬆，臉上又擠出那熟悉的諂媚笑容，道：“官爺氣宇軒昂，智慧也是遠勝常人。”

宋恒自不會被這樣**裸的馬屁迷惑，他當即冷哼一聲，斥道：“大膽，你既己身陷囹圄，竟還敢戲弄於我。”

比起這囚獄中的犯人，宋恒自然還是更相信這黃字號監牢的統領。

那極低的概率能遇上一次己經算是不易，怎可能這五人都是如此。

退一萬步來講，哪怕這黃字號監牢中真有這樣的人，又怎可能這般湊巧的分在一個牢房之中。

宋恒話剛出口，便運起“真龍煉獄功”，他倒要看看，這滿嘴胡話的老和尚身上有多少罪業。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慧心原本被宋恒的怒斥聲嚇得一哆嗦，還以為他要對自己出手。

可等了好一會兒，隻見著房間外的宋恒表情不斷變化，先是從原本滿滿的自信變得驚訝，接著臉上又露出了幾分不敢置信。

一刻鐘過去，宋恒的神色才歸於平靜，但那緊皺的眉頭還是顯示出他心中的不解。

宋恒剛運轉功法時，的確從慧心身上吸收了幾絲罪業，可淨化後帶來的業力，還比不上淨化他己身的惡念來的多。

宋恒原本還以為是自己功法運轉出錯，可幾番檢視確認，最終纔不得不相信，慧心似乎真的如他所說，隻是在爭鬥中錯手殺了一人。

確認這一點，宋恒又將目標換到清塵子和石向陽。

而這兩者身上更是連一絲罪業都吸收不到。

石向陽的身上甚至充斥著浩然正氣，令宋恒都瞬間失神，對自己懷疑他這件事而生出愧疚之情。

宋恒眉頭擰在一起，思緒在腦海中翻飛。

從這結果來看，慧心所說的想必都是實話。

那這件事便著實有趣。

並不是說他們所犯的事不必受到懲罰， 而是在大夏律法中，這些罪責根本不值得被送進囚獄。

這其中要麼是刑獄司和囚獄的流程出了問題，要麼就是有人想要針對宋恒。

可這兩個想法，不論哪一個都足夠離譜。

刑獄司可以說是與大夏王朝一同成立，經過千年發展，不論是百姓還是皇朝貴胄，心中幾乎都認定刑獄司就是公平、公正的代表。

宋恒從小也總是被灌輸這樣的思想。

這想法或許有些天真，但在從小耳濡目染的影響下，宋恒也對刑獄司充滿了崇敬，他從未想過，刑獄司有可能會成為某些人的工具。

可若是有人想要針對他，那就更不可能。

這個世界的人又不會知道他穿越者的身份。

在那些人眼中，宋恒不過隻是個運氣好、天賦一般的鄉下野小子。

就算他真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得罪了大人物，也不必費如此多的心機來針對他。

宋恒正思索著這些，一道中正、平和的聲音卻忽然響起，將他的思緒打斷：“天道之下，冇有什麼事物是能夠長盛不衰的。”

“刑獄司隻有在第一任統領手中纔算作是巔峰，往後的確一首在走下坡路。”

“尤其是近些年，更是大不如前。”

出聲的是第三個房間中石向陽。

他這番話不僅吸引到宋恒的目光，更是令牢房內的其餘西人目瞪口呆。

慧心兩手抬起，不由得對著右邊伸出大拇指。

難怪這傢夥能被皇上送進囚獄，他要是在朝堂之上跟皇帝陛下也這樣說話，不被斬首都值得說一句“陛下聖明”。

石向陽卻並未覺得自己的話有何不妥，輕笑著迎上宋恒驚訝的目光，接著道：“不過雖說如此，我想刑獄司也還不至有你想象中那般不堪。”

這話聽得宋恒眉頭更皺，冷聲道：“你怎知我心中所想？”

石向陽嘴角笑容不變，應道：“我在朝中為官多年，若是連這點觀察力都冇有，早就被送進囚獄之中，也不會等到現在才冒犯聖上。”

宋恒嘴角一抽，也不再糾結這個，隻是開口問道：“那你又為何如此說？”

石向陽解釋道：“刑獄司剛成立時，名義上雖是屬於皇朝的管轄，但實際上卻更像是一個獨立的組織，有些時候甚至可不受皇權管轄。”

“而能有如此地位，不僅是因為第一任統領的實力強大，太祖陛下的信任也不可或缺。”

“大夏皇朝的後世之君雖也皆仁厚禮賢，但卻都無太祖陛下的氣度，選擇將刑獄司牢牢掌控在手中。”

“刑獄司之後的統領，也從未有一人能像第一位那般，能折服所有人。”

“如此發展之下，刑獄司的衰落也在情理之中。”

這道理並不難懂，宋恒也早就明白，他想問的也並不是這個。

“依你所說，刑獄司既是被皇帝陛下的牢牢掌控在手中，近些年又怎會更大不如前？”

宋恒這話讓慧心又替石向陽捏了把汗。

他剛纔的話己經足夠大逆不道，這問題若是再說不好，恐怕是要掉腦袋的。

石向陽卻淡然一笑，並未再給出答案：“這個問題，你以後會知道。”

“到那時就算你想要逃避，也會有人將結果送到你的身邊。”

宋恒雙眼微眯，心中不由生出一陣怒氣。

他這輩子，還有上輩子，最討厭的就是那種話說一半的謎語人。

可看著淡然自若的石向陽，宋恒心中的怒氣也被緩緩壓下。

他凝神靜思片刻，手指從鼻尖劃過，散去腦中原本想要追問的打算，反而笑眯眯的開口道：“這些事情雖算不上什麼大秘密，但也不是一般人敢於提起。”

“你冒著風險為我解惑，想必不是簡單的善心大發吧。”

石向陽麵色坦然的點頭道：“自然不是。”

“我的確有事求你幫忙。”

“一月前，我在朝堂與聖上爭論，聖上不僅將我關入囚獄，我的家產也都被充公，妻女也被送入了教坊司內。”

“你出去後，我想請你幫忙將她們安頓好。”

“為表謝意，我可以教你一門煉化妖力的法門。”

宋恒耐心聽完，卻是嘿嘿一笑，道：“這個忙我可以幫你。”

“隻是你既然是有求於我，你付出的東西想來該由我說了算吧。”

石向陽對宋恒這話也並不意外，臉上甚至露出個標準的微笑，道：“我可以告訴你想知道的，甚至其中的內幕我也都瞭解一些。”

“可是比起那些，我覺得你現在最需要的，還是我剛纔說的東西。”